我雖然行過死蔭的幽谷

作者/楊申語

二零一四年一月中的一個周五下午,我接到劉牧師的電話,告訴我一位機械系的學生面臨將被退學,因為他有三科被當,其中一科完全沒想到。談到一半,忽然斷訊,打回也不通,原來他們正從花蓮服務山區小朋友回台北,火車進入山洞,信號不通了。

等到他們回到台北,晚上六點半,在我的辦公室,我約這學生見面了解狀況,他的兩位室友陪他來。聽到他這三科已送教務處成績,就覺事態嚴重,因為改成績事關退學,需經系務會議通過,幾乎沒有老師願意幫忙,只能靠天,「在人不能的,在神凡事都能」,我們一起禱告很久。能做的都做(包括聯絡老師、準備補交的作業……),仍不見一絲曙光,像在山洞裡。因為是寒假的周末,也不能做什麼,只能困坐暗中,這學生在絕望的幽谷中,退學的夢魘像死蔭深沉籠罩。

週六晚上,他搭捷運,等待中陷入沉思,「主啊!救我。」不住的呼求。捷運到站,門開,他一腳踏上車廂,腦中湧出「我雖然行過死蔭的幽谷,也不怕遭害,因為祢與我同在,祢的杖和祢的竿都安慰我」。

周一早上,聽到這學生的見證,猛然我被帶回二十六年前的一個寒冬,當時我是個學生,我在美國明尼蘇達大學攻讀博士學位已五年了,資格考還沒考。教授要求的很高,我似乎再努力也達不到他的標準,壓力很大。好像一隻孱弱的牛拖著一牛車重物在爬陡坡,根本沒有進展,我陷在絕望的幽谷中。

十二月的第一個周六,白雪覆地,校園人稀,我從圖書館踏著雪走回系館。我的實驗室在地下室,走下台階,掏出鑰匙,用帶著厚手套僵硬的手,用鑰匙開了門,費力推開雪覆的重門。一進門,我感到一震暈眩,就仆倒在地,怎麼都爬不起來,眼前只有一片暗紅昏黑。我的腦筋還清楚,就躺在那兒,過了一陣子,才慢慢爬,隨時暫停,爬回我的實驗室,五十步之遙,卻花了好像世紀之久。

躺在有暖氣的實驗室,我求問主「到底發生什麼事?」,然後我隱約聞到食道上來氣息中血腥味,警覺可能為正在出血,我警覺事態嚴重,四下無人,若血沒止住,這樣微漏,最後也會昏過去甚至出人命的。怎麼辦呢?那時沒手機,我實驗室也沒電話,只有通天然線――我開始迫切地向主求祂醫治我、救我。

聖經紀載一位患了十二年血漏症的婦女,耗盡家財、青春遠逝,走投無路下,聽到耶穌,來到他面前,沒有一個不得醫治的。她心中重燃希望,打起勇氣,走出家門,遍尋耶穌。她來到耶穌背後,心想:我只要摸到他的衣裳繸子,血漏就能止住了。由於人群僅簇擁著耶穌,她費了好一番勁,沒有放棄,終於摸到耶穌的衣裳繸子,血漏就立刻止住了。

我就學那血漏婦人,專心致力地,一定要摸到耶穌,我迫切專注的不住禱告。不知經過多久,原本的緊張鬆弛了,一股平安進入我心,我摸到耶穌了,一句經文飄進腦中,「我雖然行過死蔭的幽谷,也不怕遭害,因為祢與我同在,祢的杖、祢的竿都安慰我」。

我爬起來,到洗手間洗手,赫然見到鏡中灰白的臉,自己都嚇一跳。在休息好一陣子後,有弟兄來接我要去聚會,驚見我蒼白的臉,得知我從死亡幽谷險境被主救回來,趕緊送我回家休息。

二十六年過去了,現在我是老師,正陪著系上一位信主的學生走在死蔭的幽谷中,看不到前面的路。只能等候在主的面前,求祂引領。

奇妙的,神作引路的燈,一亮我們就跟,一步一步,走走停停。三科中有某科,助教願意接受補交的作業,老師願意改成績,系主任老師們及校方都接受,一關關的關卡,看來緊鎖的門,走到前面,一推竟然都開,這學生不必退學了。所有的親友、牧長、弟兄姊妹都鬆了一口氣,也一起走出幽谷,向獨行奇事的主俯伏敬拜,同聲感謝讚美神,說:

我們雖然行過死蔭的幽谷,也不怕受害,因為祢與我們同在,祢的杖祢的竿都安慰我們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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